母親節那天,請全家人到青衣城的Cest bon吃晚飯。
這是媽媽人生第一頓法國菜。是的,是我特意挑選的。
我的媽媽,上半生都是苦多甜少。老爹曾笑她改壞名,喚「灶妹」,結果落得不停「做、做、做」,又「霉、霉、霉」。
名字,揭示一個人的出身。我猜,大概外公識字有限,看到廚房供奉的是灶君,希望家中神明保佑女兒,便乾脆把她契為灶君之妹;也寄望女兒將來持家有道。聽說,捕漁為生的外公很窮;在文革年代,海上不時漂浮著走難者的屍體;要讀書,也只有上傳教士的「耶穌船」學曉兩、三個字。
從舊照看,少女年代的媽媽也算是美人,但肯定沒有什麼頭腦,故才二十出頭,就跟定了初戀男朋友,跟外公一樣貧窮的人;即是我老爹!(爸,不要打我!)二十三歲,就生了我。
算命的,說我父母緣薄。當我還在襁褓中,就寄養在姑母家中。姑母全家都是基督徒,我第一本讀物,除了課文,什麼「早上爸爸說:媽媽好。媽媽說:爸爸好。」;就是聖經。當日一個迫不得已的母子分離的決定,卻改變了全家的命運。不過,這是後話了。
媽媽沒有受過正規教育,血液裡卻留著中國人傳統刻苦、耐勞、捨已等種種美德。有一些畫面,時刻在腦海縈迴:
某個夏季的下午,近乎文盲的媽媽坐在身邊,敦促我做家課;
那個清晨,她在大排檔打工,搬搬抬抬一大籠又一大籠熟的點心;
那個黃昏,她又當上清潔工,汗流浹背的推拉著臭氣薰天的垃圾車;
她沒有給我豐足無憂的童年,卻有無限的大愛。
姑母幾年前因病過身了,我叮囑自己:孝順、反哺,要趁她還在。
近年以吃喝玩樂為業的媽媽,愈來愈像個孩子。
放心好了,我會好好寵她、縱她。
1 則留言:
我媽叫
吳玫蘭
sounds like
唔會爛
^.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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